![]() “投資摩拜的所有機構中,只有兩家賺到了錢,而投資ofo的機構中,只有一家。” 一家成立7年的一線投資機構負責人向Tech星球(微信ID:tech618)說道:摩拜為A輪進入的愉悅資本帶來了大約8倍的回報,為B輪進入的熊貓資本帶來了4倍左右的回報,剩下的機構都幾乎沒賺錢,甚至賠錢。而ofo的投資機構中,幾乎只有金沙江創投賺到了錢。 創投熱潮逐漸退去,熱潮中產生的資本回報卻不甚如意。 如今,創業風口稀缺的大背景下,資本行業又遇到募資難、退出難的困境。過去幾年涌現的上千家投資機構競爭激烈,獲得千百倍回報的投資神話,正在成為過去。 藍象資本合伙人寧柏宇的直觀感受是,由于市場上的熱錢變少,GP和LP都變得更加理性了,交易頻次變低,交易金額變小。“過去,每個月都有很多大額融資的新聞報道,而現在每出一個都當于是重要消息。 ” “風險投資機構趨向于集中,進而優勝劣汰。這是一個自然趨勢,也是不可避免的。”寧柏宇說。 當下的投資環境,可以形容為“主投天使輪次的機構最受影響,中后期投資機構出手變慢;人民幣基金回報壓力變大,美元基金長期觀望的機構變多;大投資機構開始變得保守,眾多中小機構掙扎求生。” GGV執行董事于紅告訴Tech星球,盡管今年GGV投資頻次并沒有明顯變化,但對行業的周期性變化感受依舊很深。 風停了 2017年,一家早期機構合伙人張偉與一家共享經濟創始人只聊了不到1個小時,就下定了決心要投資。創始人還在回公司路上時,就意外地收到了張偉打來的幾百萬元天使輪投資。 通過這場不到1個小時的談話,張偉便認定,“這家公司一定會成為一家獨角獸。” 張偉認為,中國存在全民身體素質下降、人們缺少安全感和幸福感等問題,其中有些都可以通過投資科技公司的方式來解決。而他所投資的這家共享經濟公司,可以解決其中的一個問題。這也是張偉下注如此快的原因。 如張偉預料的那樣,他投資的這家共享經濟公司,緊接著又獲得了多家一線基金的投資,總融資額很快超過了1億元。這讓張偉更加堅信了自己的判斷,向媒體一遍遍講述該項目的投資邏輯,以及自己的投資理念。 誠然,共享經濟曾是最大的風口之一。最風光的時候,打著共享經濟旗號的公司超過了百家,吸引了百億資金。其中,不乏阿里、騰訊等互聯網巨頭的加持。 但令人沒想到的是,曾經炙手可熱的共享經濟,才沒到兩年就真的涼涼了,摔死的“豬”不計其數。 如今,當Tech星球再跟張偉聊到投資過的共享經濟項目時,他已經不愿意多談,“畢竟不是多么光彩的事情。如果是高光時刻的話,大家都愿意去聊。” 共享經濟并非唯一冷靜下來的風口。文娛這個曾經備受追捧的賽道,如今也已進入冷靜期。 2016年,李漫漫從一家科技媒體的市場崗位,跳槽到一家文娛投資機構做投資經理。回想起那一年,李漫漫至今熱血沸騰,她一心撲在被投公司和行業研究上,把文娛行業上下游的公司都看了一遍。那是她最為忙碌,也是成長最快的一年。 同年,她所在的機構,投了10家文娛創業項目,共計1億多元,“作為一家主投天使輪,且盤子不算大的機構,這樣的出手量算很大的了。” 可是,經歷了2015至2016年的爆火后,到了2018年,文娛行業開始進入資本調整周期,對市場的認識慢慢回歸到“創造價值”的本質上來。 張霞也供職于一家文娛投資機構。不過,如今這家機構已經基本不投文娛項目了。“文娛公司的報表基本都沒有盈利的,拖款也很嚴重。”然而,為了保持行業的敏銳度,她們還是會向往年一看出去看項目,只是不再出手了。 “這兩年涌現了很多投資機構,今年很多機構出手量降低了5-6成左右。”AA投資創始合伙人王浩澤認為科技、企服為主的無風口投資時代,對應的是投資底層投資邏輯轉變——單個明星項目回報降低、投資成功率要求提高。撒種子式投資機構將退出市場。成功率提高背后是投資人深入產業,懂銷售、懂市場、懂研發。 此外,現在投資機構的出款周期也開始變長,一些去年看好的項目,今年才會打款。 上海一家新成立的機構負責人這樣調侃當下的創投圈:“以前是FA幫投資人篩選項目,現在是FA幫項目篩選投資人。” 報告數據也顯示,2018年開始蔓延的投資低潮,在2019年并沒有回暖跡象。
![]() 36氪6月底發布的《2019 年中創投報告》中提到:2019年1月-6月17日,國內一級市場共計發生2787筆投融資交易(不含并購、上市),總計交易金額接近3629億元人民幣,投融資熱度已經降到五年來的最低點。 找錢,全員募資 “等等吧”、“我也沒錢”…… 從去年底到今年上半年,張偉接二連三見了幾十個LP,每次得到的都是類似這樣的回復。 盡管張偉明白募不到資的原因,但心里還是氣不過。更難的是,他在一次次信心被擊垮的時候,又不能將心里的不滿表現出來,只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。 同樣募資不順利的還有投資經理田寧。 行情好的時候,像募資這么重要的事情,根本輪不到投資經理出馬。 行情不好的時候,合伙人開始動員全員募資,作為一名投資經理,田寧也要出來跑市場了。盡管田寧搜羅了一遍過去積累的資源,但依然沒有一點作用,合伙人方面募資也進行地并不順利。在過去的8個月中,田寧所在的機構除了幫地方政府落地了一個項目,拿到幾千萬,除此之外,便無任何動作了。 “今年,中小投資機構的生存狀態都是一致的,即主營業務變成了募資。”田寧說。 募資難,是很多中小機構都正在面臨的難題。
![]() CVSource投中數據也同樣顯示了這種趨勢,2019年上半年VC/PE募集完成基金數量同比下降了 51.69%,總規模則下降了30.17%。以完成募資基金規模計算,2019年上半年,中國VC和PE機構的募資額已經不及兩年前的1/4。 為何募資如此難? 田寧認為,由于之前的投資沒有達到預期,讓LP失去了信心。另外,一些人秉持“現金為王”的策略,把錢放在自己的口袋里,干脆自己做直投,“每個人過得都很難。” 形勢變得不好之后,募資變得舉步維艱,但張偉認為,募資變得困難不能怪外界,最重要的還是自己的能力不夠,“VC市場是紅海,我們與一線投資機構相比,很難找到優勢所在,LP會投錢給頭部的基金。” 當下,投資機構的兩極分化越來越嚴重,頭部效應越來越凸顯。 清科集團創始人、董事長倪正東曾指出,當前市場上賺錢的投資機構主要有兩種,一類是如紅杉資本這類頭部機構,“他們不僅有'子彈',還有'軍火庫','海陸空'都有,募資動不動就是幾十億、上百億美元”,第二類則是帶國字頭的機構,比如央企、國企等。 中小投資機構不如頭部投資機構抗風險能力強,行業遇冷對他們影響更大。多位業內人士告訴Tech星球,在募資難的當下,很多VC都開始“重投后”了。 “各家機構給的錢都差不多,企業更多的是需要一些幫助”,李漫漫稱,從2018年開始,她的工作內容從投資開始變成了投后。 田寧也是相同的情況。做投資經理3年來,他有兩家拿得出手的項目,其中一家已經到了B輪,還有一家也馬上要啟動融資。過去8個月,他一直在盡力幫助這兩個項目融資。 此外,在投資業務收縮的大背景下,為了驗證自己的投資邏輯,幾個月前,田寧只給自己留了一點零花錢,把工作3年掙的30萬,都孤注一擲地投給一家看好的初創公司。 “投資之后,我背負著巨大的心理壓力。”哪怕春節回家時,他過得也并不踏實,只希望能夠盡快返京,商量公司發展策略以及融資方案。直到前段時間,這家公司又獲得了下一輪投資,才讓他一直緊繃的弦稍稍松了些。 如今,“錢荒”來襲,創投市場步入調整期。“幾年前,過多短線投資人入場,造成市場過熱。如今,因為行情下行,以及一二級市場倒掛等原因,讓很多追逐短線投資的機構開始退場,市場逐步回歸到理性狀態。”中經合董事總經理彭適辰說道。 逃離VC的年輕人,有人賣起了保險 2019年的募資難題,也導致了投資機構人才流失。 2018年10月的一天,機構合伙人對李漫漫和她的同事們說,“我們北京的業務發展的不好,辦公室過段時間就要裁撤了。大家如果有自己想去的地方可以找一找,也不著急。” 聽這句話的李漫漫,并不驚訝,仿佛只是在等一個結果。過去三年,她們所投的項目有的倒閉了,有的“半死不活”,有的在硬撐——這讓她對那天發生的一切早已有預感。 2018年12月,李漫漫及另外兩位北京辦公室同事被裁員。很多中小投資機構開始裁員,是過去投資行業鮮見的現象。 2019年曾辟謠裁員傳聞的紅杉資本,據了解撤銷了金融投資組。頭部機構尚且如此,中小投資機構人員尋找出路就不難理解。 在接受Tech星球采訪的當天,李漫漫剛剛收到一份offer。此時,距離她最初找工作已經過去了8個月。 這段時間,她投了上百份簡歷,其中大部分都石沉大海。她面臨的窘境是,再找工作時,市場上已經基本沒有再招投資經理的崗位了——一線機構基本沒在招人,而一些小基金自顧不暇,也沒有再招人。她只好又做開始自己的老本行——市場工作,但面試官大多對這一行為表示不理解。 現在的就業形式過于嚴峻,以致于一些做投資經理朋友咨詢李漫漫要不要跳槽時,她給出的建議都是,“如果不是不換工作明天就要‘死’了,就不要換了。等大環境好一些了,再跳槽也不遲。” 一家投資機構的合伙人表示,“今年,有好多投資人找不到工作。”彭適辰看到的情況是,“大部分投資機構對雇傭新人,都采取非常謹慎的態度。” 青山資本合伙人張野表示,宏觀來講,人的流動一定和資金的流動是相匹配的。不過,人的流動相較于資金會有一定的滯后性,今年的人才流動是去年“錢荒”的表現。 過去幾年,中國創投行業大爆發,無數的年輕人涌入創投行業。 藍象資本合伙人寧柏宇向Tech星球介紹,以教育行業投資為例,在他剛入行的2013年,僅有30位專門看教育的投資人,但現在這一數字已經超過了500。寧柏宇認為,有的人轉行是個好現象,VC行業沒有辦法容納這么多年輕人。 一些年輕的投資經理開始重新尋找公司的工作機會,而一些投資合伙人則選擇創業。在被幾十家LP拒絕后,張偉就堅定地走上了二次創業的道路。他想,既然做投資很難找到優勢所在,不如重新轉入到創業這個熟悉的戰場上來? 他認為,相較于上次創業,自己的身體沒之前好了。在Tech星球采訪的前幾天,他喝酒喝傷了,顯得有些疲憊,說話都得提著勁。當然也有好的地方,比如做投資的經歷,讓他的思維變得更加系統,也能讓他站在更高的視野上看問題。 不過,張偉經常遭到的質疑是,“做投資人做久了,習慣了高高在上,還能貼身做事嗎?”他迫切地需要一場勝利來證明自己。 一位在國貿投資圈混跡多年的投資人觀察道,今年有投資人去做了FA、去了公司做高管,甚至還人賣起了保險…… 還有一部分人在猶豫,到底要不要離開。 今年28歲的李天一,曾在大學時創業做過母嬰方向的項目。在如今大環境不好的情況下,他開始考慮,要不要開一家母嬰店? 看到行業的人來來去去,他也希望“給自己買個保險”,留一條退路。而母嬰店如果能夠長期好好經營,至少現金流是穩定的。不過,讓他猶豫的地方是,在VC行業待久了,真的還能做一個成功的創業者嗎? 這些人的離開去向選擇雖然不同,但是理由高度一致:要么是因為錢,如若投資放緩,意味著他們只能拿到基本工資,沒辦法拿到更可觀的Carry收入;要么為了追求內心的安全感,選擇了相對穩定的工作。 但,仍有人選擇堅守。期待科創板和美股回暖,對創投行業帶來新的改變。 “行業洗牌之時恰是謀定之時。”田寧稱,“回望過去,一次次的行業低谷塑造了一批優秀的企業,在寒冬中,獵人們開始狩獵,在大變局中或許勇敢的普通人更容易覓得一些機會。” 彭適辰表示,“風投是需要長時間沉淀和積累的行業。風投產業也成為一個周期性的產業,回顧歷史可以發現,企業、個人要能逆周期思考,才會有一個較佳的回報。”在他看來,所謂“危機”,指的是危險中才有機會。只有親身經歷產業的鼎盛和低谷時期,以及領悟項目的成功喜悅和失敗痛苦,才能蛻變成為一個成功的投資人。 張野認為,我國創投市場在2005年潮起,股改全流通和隨后的A股IPO重啟,一批創投人從外資VCPE機構里分裂出來,帶來了本土創投的崛起。2014年雙創牽引下開始第二波,到2016年達到頂峰,2016年全年股權融資筆數是2013年的近6倍。這個數字從2017年開始下滑,今年從數字上看幾乎回到了2014年前的水平。 “而現在,是‘汐退’時期。”張野向Tech星球解釋稱,潮汐是在天體引力下的海水運動情況,早上的稱為潮,晚上的稱為汐。汐退之后就是夜晚,夜晚會更冷更長一些,但是過了夜晚就是白天。“但無論是潮還是汐,都是一個行業發展的必經階段,是價值反饋的必要環節,每次潮退和汐退都能看見裸泳的,也能看見漂亮的貝殼。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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